祝勇:书写“无止境”的故宫-凯发k8一触即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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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勇:书写“无止境”的故宫
2021年08月16日 来源:农家书屋杂志 | 作者:师文静

       祝勇在故宫中待得最久的房子,是他的办公室。那是在紫禁城西北角,在城墙内、角楼下的一个前后三进四合院,原来是故宫里的城隍庙,是清代雍正年间建的,供奉的是城隍之神,以保佑这座宫城。在故宫工作这么多年,他在这个小院里度过了无数的春秋冬夏,对它已无比熟悉,对它的一砖一瓦也很有感情。


       现在故宫博物院故宫学研究所就设在这座小院里,有不同门类专家在这里工作,大家相处和谐,像一个大家庭。供职于故宫学研究所、任故宫文化传播研究所所长的祝勇说:“在研究院,每一位专家都是我的老师。他们在各处的领域里都有极深的造诣。我有什么问题,就找他们答疑解惑。故宫博物院是一所永远毕不了业的大学。”


       如果说故宫是一所大学,那祝勇一定是里头最勤奋的学生之一。作为故宫博物院的一名研究者,他书写着故宫的典故与传奇,或借物咏怀,或凭卷追思,从独特角度展示了一个丰富深邃的古典中国,小处生动,大处磅礴,充满了一个文人与学人对于历史的温情与敬意。近日,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了“祝勇故宫系列”的第十本书:《故宫的书法风流》。


       我们平常所说的“故宫”一词,一般有两层意思:第一,“故宫”的意思,是“从前的宫殿”,就是紫禁城,是明清两代皇帝生活、理政的地方;第二,人们把“故宫”当作故宫博物院的简称,故宫博物院,是一个收藏了多达186万件套文物的博物院,当然,紫禁城这座建筑,也是这个博物院里的收藏,而且是故宫博物院内最大的文物。这两个意思经常混用,分不开。


       在祝勇看来,第一个意思里的故宫(即紫禁城),是一个历史遗留物,是皇宫;而第二个意思里的“故宫(博物院)”,是一个现代概念,是博物院,是中国走向现代化的成果。帝王的皇宫变成了人民的博物院,空间没有变,但它的属性变了,表明中国的巨大进步。


       祝勇对故宫藏品的书写始于2011年,那一年,他正式调入故宫博物院。也就在那一年,他接受《十月》杂志主编陈东捷的邀请,开设了《故宫的风花雪月》专栏。之后,陆续出版的《故宫的古物之美》(1、2、3),讲述了故宫文物的前世今生。祝勇延续了自己独特的写法,将博物馆中看似孤立的文物放在阔大的历史背景中,为读者还原了生动的历史场景,用文字赋予这些古物新的生命。


       2020年,祝勇推出了里程碑式的作品《故宫六百年》。他多年的好友、著名主持人杨澜收到这本六百多页的书后发了一条微博:“认识祝勇20余年,无论潮流如何变换,他总是保持着儒雅的气质和敏锐的眼光。他的心很安静,文笔却很张扬。不知怎么,我觉得正与故宫的气质合拍。”


       2021年,在祝勇正式开启故宫书写的第十个年头,他将目光转向故宫中同样光芒万丈的一类藏品,转向我们生活中最熟悉却又日渐陌生的一种艺术——书法。


       “书法”,原本是指“书之法”,即书写的方法。据祝勇介绍,唐代书学家张怀瓘把它归结为三个方面:“第一用笔,第二识势,第三裹束。”周汝昌先生将其简化为:用笔、结构、风格。它侧重于写字的过程,而非指结果(书法作品)。“法书”,则是指向书写的结果,即那些由古代名家书写的、可以作为楷模的范本,是对先贤墨迹的敬称。


       在祝勇看来,与西方人以工整为美的“书法”比起来,中国“法书”更感性,也更自由。尽管秦始皇(通过李斯)缔造了帝国的“标准字体”——小篆,但这一“标准”从来不曾限制书体演变的脚步。祝勇认为,中国书法之所以如此自由,原因正是在于中国人使用的是这一支有弹性的笔——毛笔。这样的笔让文字有了弹性,点画勾连、浓郁枯淡,变化无尽,在李斯的铁画银钩之后,又有了王羲之的秀美飘逸、张旭的飞舞流动、欧阳询的法度庄严、苏轼的“石压蛤蟆”、黄庭坚的“树梢挂蛇”、宋徽宗“瘦金体”薄刃般的锋芒、徐渭犹如暗夜哭号般的幽咽顿挫……同样一支笔,带来的风格流变,几乎是无限的。


       与祝勇之前的古物书写一脉相承,祝勇把目光投向故宫的书法藏品,却不将目光局限于这些藏品;祝勇关注书法艺术,他的关怀却远大于书法艺术。


       今天我们依然能看到的这些书法名作自然是“国家宝藏”,每一件都价值连城。祝勇告诉我们,这些“法书”之所以价值连城,并不是因为它们“好看”,而是因为这些作品背后的“文化价值”:“我们应该感谢历代的收藏者,感谢今天的博物院,让汉字书写的痕迹,没有被时间抹去。有了这些纸页,他们的文化价值才能被准确地复原,他们的精神世界才能完整地重现,我们的汉字世界才更能显示出它的瑰丽妖娆。”


       对艺术而言,“审美”和历史学、哲学都是可以打通的。写故宫文物,从文化背景上来看,祝勇是从艺术学、从外部进入故宫的,所以祝勇的解读方法和角度一定也与“专业”写作有所不同。祝勇试图把这些艺术品从一个狭窄的领域里“拉”出来,在他独特的知识结构中对文物进行新的阐释。


       祝勇说:“我不想把它们从宏大历史中剥离出来,变成彼此没有联系的讲述,我想搞清楚它们各自的位置与彼此的关联,创造一个大文化的视角去解读故宫文物,这个视角可能基于中华文化,甚至要超越中华文化,从世界人类文化的视角,把文物当作一个文化现象去写,超脱绘画、书法这些具体的艺术形式与艺术史本身的研究范畴,在人类文明、文化的层面上去重新观照这些历史古物。”


       就像他在写陆游的《西线无战事》中所写的:“书法,就是一个人同自己说话,是世界上最美的独语。一个人心底的话,不能被听见,却能被看见,这就是书法的神奇之处。我们看到的,不应只是它表面的美,不只是它起伏顿挫的笔法,而是它们所透射出的精神与情感。所以我写这本书时,不停留在书法史、艺术史的层面上,而更多地将这一件件书法作品与历史,尤其是书写者个人的精神史连接。”


       近些年来,祝勇一直努力用自己的方式推广、传播故宫文化。2018年11月,祝勇担任总编剧的文化节目《上新了·故宫》第一季播出。在“故宫文创新品开发员”邓伦、周一围的带领下,节目以寻常百姓的“未知视角”切入,带人们走进了一段探秘紫禁的奇妙之旅。节目播出后,不仅收获了电视、网络收视双第一的佳绩,更为故宫圈来了一大批年轻粉丝。2020年5月25日,祝勇在快手平台以线上直播的形式举行《故宫六百年》的新书云发布会。直播活动也邀请到了作家安意如、作家常怡、演员刘晓晔、江苏台新闻节目主持人苑逸伦,以及快手达人开心de核桃等进行了线上对话。这场直播也收获了许多关注,直播的累计观看人数突破1846万人,有近十三万人同时在线观看,创下图书行业在线直播的最高纪录。


       “我始终认为,不是年轻人不喜欢传统文化,而是要看我们会不会讲故事。”祝勇说,今天,无论男女老少,还都在使用筷子,吃着饺子,千里万里也要回家团圆过春节,这些就是我们的传统文化,它一直都在人们的血液里,包括年轻人。只不过需要我们以更合适的方式去唤醒和激活。而这种方式并不一定要板起面孔摆出教书先生的架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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