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少年始,对戏曲发自心底的挚爱,让他与这门艺术相守一生。从青年到花甲之年,求新求变的努力从未停止。一位京剧表演艺术家身上的可贵之处,正在于对老戏新演的毕生追求。本期《深入生活 扎根人民——文艺名家讲故事》栏目对话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张建国。
古老村庄的艺术氛围 让我爱上了京剧
距离石家庄30公里的晋州小樵镇小樵村,是我的家乡,那里的人们喜欢听戏唱戏是有了名的。一个世纪前,这里曾是华北地区棉花商贸的集散地,商贾往来频繁促进了戏剧文化的兴盛,村民们喜欢听戏唱戏渐成风气。尤其当年,不管大人孩子,无论田间地头,有人起个腔,定会有人接着唱。这种氛围让年少的我爱上了这门古老的艺术。
12岁的时候,我在十里八乡里已小有名气,人们都知道小樵村的这个娃娃,嗓子亮,脑子灵,是个唱戏的好苗子。村里来了宣传队,几次提出想把我带走,但是因为各种原因错过了。47年前,14岁的我在石家庄戏校才真正开启了戏剧的梦想。我深知机会来之不易,练功时从不会因为苦和累而懈怠。兴趣或许不是最好的老师,但必定可以成为最好的动力。当自幼的挚爱成为学习的终极目标时,苦和累早已算不上什么。
一次偶然的“救场” 成了我人生的转折点
1983年4月,我正式拜张荣培先生为师。张荣培是奚啸伯先生的得意门生,他对京剧的唱、念、做等方面造诣颇深。张荣培先生对我在艺术上倾囊相授并且“严”字当头。从走台步开始,他帮助我改毛病,一个身段、一个唱腔反复几十遍的磨练,让我实现“脱胎换骨”。
1988年,恰逢上海的一次演出主演缺席,我被请来救急。开始的时候,我并不被人看好。但是连续三天的演出,台下掌声、叫好声不断。第一天《白帝城》、第二天《打金砖》,第三天的《乌盆记》更是把演出推向了高潮,全剧演完掌声不断,喝彩声此起彼伏,我又清唱了一段《失街亭》之后,观众还是不走,一连谢了五次幕,观众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剧场。在那个京剧并不景气的年代,有戏剧评论家感慨道:“此情此景,不禁令人想起40年代奚啸伯来沪演出《上天台》、《失空斩》的盛况。
那次之后,我接到了全国各地的演出邀请,也收获了白玉兰奖、梅花奖、梅兰芳金奖、中国京剧节金奖等,几乎囊括了戏剧界所有大奖。我没有想到,一次偶然的救场,竟成了我人生的转折点。
老戏新演 方能赋予京剧持久的生命力与感染力
考虑到保护嗓子,平时的排练通常都会安排半天。剩下半天的时间,我会用来研究角色的历史资料。每一次面对新的剧目,我都会至少用半年时间,广泛搜集人物的历史资料,将自己沉浸于历史风云的惊涛骇浪中,深刻地去理解他们的嬉笑怒骂。无论是《范进中举》中的范进、《杨家将》中的杨继业,《哭灵牌》中的刘备,我都是这样去研究人物角色的。
如果还有时间,我一定会用来写字。我学习写字大概有二三十年的时间了,但真正写出点样来,都是得益于欧阳中石先生对我的指点。欧阳中石先生是奚派的第三代传人,也是我成长道路上遇到的另一位恩师,从这位前辈身上,我学到的是戏剧所需要的极其丰富的文化内涵。
今年是我演出生涯的第二十二个年头了,但是我创作的热情却从未消减半分。每一次演出,我都渴望着,让那些第一次踏入剧院的年轻观众们领悟京剧艺术之美。京剧是前辈艺术家一辈一辈传承到今天,成为经典。我们说戏,包括带学生,实际上就是秉承老师们的理念,推出更多让人看了精神向上、久久回味的艺术精品。保持古老艺术的传统魅力,融入时代气息,坚持老戏新演,唯有如此,方能赋予京剧持久的生命力与感染力。